青年創想家

=江溱

有缘再见

舟渡/烟火

·新年除个草
·ooc,短打,随手写的
·新年快乐







今年过年费承宇仍然有事,费渡自己一个人过年。这对于费渡来说是家常便饭,他从来没有对费承宇存在过什么家庭的幻想,费承宇不来,他也乐得自在。
可是陶然听说了,对于一个兢兢业业的好警察来说,小孩自己一个人过年,没有家长的十六岁小孩自己一个人过年,怎么听怎么心酸。于是今年碰巧和骆闻舟值班的陶然,决定把费渡拉过来一起过年。
地点就在骆闻舟的新家里。
骆闻舟是去年冬天自己搬出来住的,带着费渡死活不再养的肥猫。一百多平,附赠个地下室,对于二十多岁的单身男青年来说十足十的大,住起来舒适度颇高。
对于陶然来,骆闻舟举双手双脚欢迎,对于费渡来,骆闻舟想拿个炮仗炸了那小屁孩。
不过反正要值班,下班都十一点了,骆闻舟也懒得回家陪骆诚和穆小青,反正拉人回家也不过点个鞭炮再放放烟花,看几个节目,凑合着睡一宿得了。
于是骆闻舟还是答应下来了。

大年三十,家家都是团圆夜。
费渡嚼着口香糖,双手抄兜,在市局院里等陶然和骆闻舟下班。二十二岁的费渡不会穿羽绒服,十六岁的费渡更不可能穿。
零下三度,不怕冷的少年敞穿着挺括的呢子外套,一件卫衣,一条牛仔单裤,裤脚挽起,露出一节白皙又纤细的脚踝。
骆闻舟出了楼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幕,不过骆警官一直没把费渡当作男色来欣赏,第一反应是这小兔崽子冷不冷啊。
“哥。”费渡看到了陶然,几步走了过来,经过骆闻舟身边,冷哼了一声,算作打招呼。
一声冷哼把骆闻舟内心刚刚升起的关心扑灭了,他觉得没把费小少爷冻死真是可惜了。
陶然也看到了费渡这一身,他一皱眉,“让你上去等你不上去,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,等着想感冒?”
费渡特别乖地笑了一下,却也没回答陶然的话。
三个人走出了市局,骆闻舟开车,陶然副驾,费渡坐后座。
一般有陶然在,费渡都不会戴耳机,这是他对陶然起码的尊重,也便于随时和陶然聊天。
当然,和骆闻舟就不了,费渡不仅戴耳机,还会把音响调到最大,从里而外地散发出“闭嘴,我不说话”几个字。
骆闻舟打开车载,电台早就下班了,下班之前随便塞了个光碟,放起了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唱的歌。
街上人很少,只有红绿灯辛苦地工作,两侧的店铺差不多都关门了,平日里五色斑斓的霓虹灯此刻偃旗息鼓,夜色回归了它最初的沉寂,路灯的昏暗是唯一的点缀。
费渡莫名觉得很安心,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。
骆闻舟家离市局很近,开车十分钟的光景,鸟语歌没唱几句就被关了,费渡虽然没听懂,觉得旋律还挺好听,莫名有点舍不得。
小区里有个小卖部,是本地人,大年三十也还开着,方便街坊邻居过来买东西——老小区里总是人情味多一点。
骆闻舟看了眼摆在外面的烟花,突然想起自己这次还带着个十几岁的小孩,善心大发,于是他回头问道。
“哎,小屁孩,放烟花不?”
费渡的目光顺着他的问题落到了烟花礼炮上,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东西,在他之前十六年的人生里,他见过无数烟花,却从来没有放过烟花。
“……不放。”费渡别过头,他过去没放过,现在也不想放。
况且往四周一看,大都是女人男人带着孩子一起放,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。
他觉得骆闻舟真讨厌,自己本来一点事都没有,都怪他给自己提烟花。
骆闻舟倒没想到这小孩心思这么多,他看了眼烟花,又看了眼费渡,突然恍然大悟。
“你不会放是吧?”
这话听起来很讨厌,不知道为什么,经了骆闻舟的口,不会放烟花听起来是很蠢的事情。
“放点吧,放点烟花才有年味。”陶然适时补充道,他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,“不会放没事,第一次,一次就能学会。”
骆闻舟去买了,不仅买了烟花,还买了挂鞭炮,以及一盒摔炮。
他把摔炮塞在兜里,又把鞭炮交给陶然,然后转过身,问杵在那里的少爷。
“少爷,先放烟花还是先点鞭炮,您给个音吧。”
费渡仍然双手抄兜,他沉思了片刻,掏出手来,指了指陶然怀里的鞭炮。
“先点炮。”

鞭炮是骆闻舟点的,陶然说这个太危险不让费渡点,骆闻舟还不忘嘲讽一句他是大小姐吗点个炮都不敢,费渡破天荒地没有回怼他,而是好奇的看着那挂鞭炮。
等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的时候,费渡突然想起他之前听说的,鞭炮可以把去年的霉运一起消没了。
他看着红红的鞭炮,火光映在骆闻舟脸上,映在地面上,映在他自己的身上。
那一刻,虽然只有一刻,鞭炮噼里啪啦地点响了少年的心,在他迷雾缭绕一片黑暗的过往里,照出了一扇从前没有过的门。
虽然转瞬即逝,但是至少出现过了。

鞭炮很快响没了,陶然拉着费渡走过去放烟花,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,骆闻舟把打火机递过来,只用点上火,别的就不需要管了。
烟花对费渡而言,没有多漂亮,比他去年暑假随着费承宇去外地看到的差远了,可是费渡却觉得这是他人生里,见过最漂亮的烟花。
这是过年的烟花,这是人间的烟花,这是平常日子里盼了一年的烟花。
绽放的烟花上,搭载着平凡的人们一年的忙碌,绽放了人们对来年的期许。
烟花放着,骆闻舟蹲在地上玩摔炮,他不过是个二十四岁的小青年,还在想着后天见男朋友该去哪里玩,他百无聊赖地抬起头,看了眼烟花,又看了眼在一旁站着的陶然,对方脸上挂着笑容,像他对每一个一人一样的温暖,最后看向了抬头仰望天空的费渡。
他也不过是个孩子。
骆闻舟笑了起来,他想起了自己和费渡又吵了一年,觉得自己很掉价,也很好笑。
又是一朵烟花绽放,是新的一年了。
骆闻舟站起身来,他走到费渡身边,先对陶然晃了晃手机,示意已经0点了,然后祝了陶然新年快乐。
他低下头,看着还比自己矮很多的费渡,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“新年快乐,小朋友。”

十年后。
骆闻舟今年替陶然的班,让三十来岁的陶副队得空回家陪老婆。
当然了,骆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值班,他把自己老婆拉来了市局。
于是费总百无聊赖地在市局办公室待了一天。
“这几年不让放烟花,过年真没意思。”骆闻舟伸了个懒腰,往椅背上一靠,没话找话地骚扰隔壁打游戏的人。
费渡一边不慌不乱地摁着PSP,带着他的大眼军团继续前进,另一边也不忘回复骆警官。
“是挺无聊,这样一来,你自行车后轮没有办法再黏上摔炮了。”
骆闻舟挑挑眉,费渡对自己做过的罪行供认不讳,而且明目张胆地表示——谢谢,还敢。
他觉得自己该正正家风了。
“行了,快轮班了,收拾收拾回家了。”
骆闻舟看了眼费渡,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除夕,他想起了那个少年。
有些事情不能想,哪怕时隔多年,骆闻舟仍然不敢去想去年这个时候自己经历的一切,不敢去想滨海的租车行地下室里被人几句勾勒开的,费渡的过去。

他俩是走回去的,费渡乖乖地穿着羽绒服,走在里侧,他仍然在低头摁PSP——警察叔叔的家属,公然路上玩手机,知法犯法,罪加一等。
不过警察叔叔对此没啥态度,他走在外侧,帮费总看着车,两个人缓缓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,偶尔来阵风,树叶哗啦哗啦往下掉,吹起的尘沙迷了费渡的眼,他停下游戏,揉了揉眼。
等再睁开眼,游戏是结束了,费渡索性收起了PSP,他自然而然地去握骆闻舟的手,十指相扣地继续往前走。
“刚刚说不能放烟花,的确挺可惜的。”他突然开了口,“小时候我家不放烟花,过年也不守岁,我妈生病睡得早,费承宇不一定回来。我小时候一直不明白,过年究竟有什么好的。”
“长大了也觉得没什么,费承宇车祸之后更是没什么,我一个人过,就喝点酒看会书,或者忙会工作,也就算过年了。”
费渡的手一年四季都很凉,骆闻舟抓地紧了点,想传递点温度,他没有开口打断费渡,静静地听着。
“记忆里唯一算是有点年味的,也就那年和你还有陶然放了个烟花。”他侧过脸,看向骆闻舟,“还有就是这几年和爸妈一起过,总算明白了什么是过年。”
不仅过年,也明白了什么叫活着。

“那你可以打住了,往后恐怕还要这样过几十个年,你指不定那天就觉得烦了,到时候又该觉得自己一个人舒服了。”骆闻舟也看向费渡,四目相对,他笑出了声,“不过我先说好,烦了我也不放人,没有退货选项,你就凑合着过完这辈子吧。”
费渡也笑了,他低头看了眼手表,指针指向了十二点。

“闻舟,新年快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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